也是水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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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dquo;宗教”也象“道统”不得绝祠的三餐。可是,所有的女人仍然有一件羽衣,锁在箱底。她并不要羽化而去,相信自己曾是有羽的,那就够了。
如此,那夜,我就坐在几上而又不在几上,兀自怔怔地发呆。
报纸和茶绕着我的膝成半圆形,那报纸因为刚分了类,看来竟象一垛垛的砌砖,我恍惚成了俯身城墙凭高而望的人,柬埔寨在下,越南在下,孟加拉在下,乌干达在下,“暮春三月,江南草长,杂花生树,群莺乱飞”的故土在下……
夜忽然凉了,我起身去寻找披肩把自己裹住。
一钵青藤在廊角执意地绿着,我大部分的时间都不肯好好看它,我一直搞不清楚,它到底是委屈的还是悲壮的。
我决定还要坐下去。
是为了跟夜僵持?跟风僵持?抑是跟不明不白[注: 指说话含含糊糊,很不清楚。也形容行为暧昧。]就要消失了的暮春僵持?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我不要去睡,而且,既不举杯,也不邀月,不跟山对弈,不跟水把臂,只想那样半认真半不认真地坐着,只想感觉到山在,水在,鸟在,林在,就好了,只想让冥漠大化万里江山知道有个我在就好了。
我就那样坐着,把长椅坐成了小舟。而四层高的公寓下是连云公园,园中有你纠我缠的榕树,榕树正在涨潮,我被举在绿色的柔波上,听绿波绿涛拍舷的声音。
于是,渐渐地,我坚持自己到了“流水绕孤村”的孱缓的声音,真的,你不必告诉我那是巷子外面新生南路上的隆隆车声,车子何尝不可以“车如流水”呢?一切的音乐岂不是在一侧耳之间温柔,一顾首之间庄严吗?于无弦处听古琴,于无水处赏清音,难道是不可能的吗?
何况,新生南路的前身原是两条美丽的夹堤,柳枝曾在这里垂烟,杜鹃花成把它开成一条“丝路”,五彩的丝,而我们房子的地基便掘在当年的稻香里。
我固执地相信,那古老的水声仍在,而我,是泊船水湄的舟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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