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一弯清浅的目光，快乐者赞美它撒下清辉，抑郁者埋怨它散满霜痕……
三、塘边
夏夜，塘水汩汩地流淌着，岸边的泥土发出幽暗的光泽，细长而柔韧的青草，在水流的冲刷下呼啦着响，浸泡过的声音，颤抖着打湿了悬浮的月光。一把蒲扇使劲地散开白日积淀下的汗水和炽热，不敢使劲。惟恐将这浸泡过的蛙声惊醒，震破那依附其间的脆嫩的稻秆。
闹人的月光。也难以掩过被激动的蛙声感受染而随之翩然的稻花。塘边围坐闲扯的声音也戛然而止，似乎是在偷听着这无礼的青蛙，将丰收的喜悦高挂嘴边歌唱的喧哗。
咧开的嘴早已淌出睡在梦里的微笑。
蛙鸣久久的回荡，很不小心砸碎了那缸埋在吴刚身边桂树底下的桂花老酒，过早地将这群光着膀子的人们醺醉。
饱饮了晚露的“知了”，也禁不住地叫唤着遮盖在月光下的天明。于是连那些细小的夏虫们，也不甘寂寞的在它们允许的缝隙里行走，用它们的呢喃，或者浅唱低吟，交流生存的情感。时光附在它们的背上，缓缓移动向生命的秋季，它们聪慧或者笨拙，贫穷或者富有。看起来特别与我们相似，除了残忍，除了贪婪。
四、树
月光下，树叶紧紧依附着枝条，在风中摇摆，它的影子罩在我身边，和我一道席地而坐下，匍匐在那缸桂花陈酒的波澜中；我把酒倾倒在它的根底，看它临风摇曳饮得如痴如醉。酒至微阑时，它从半空将一滴滴清露滴落在我空空的杯子里，激起一声山水寂静的回响，我则报之以一阵笑吟。血液以及思想都在绿的色泽里涌动。我有啸歌，它有水韵。
此时，月亮在天上如白驹过隙般地呼呼飞过。风一样的光芒，千百年地照耀着大地。透过明澈的酒杯，我却看到它只是在吞吞地行走。天马行空，依然神闲气定；激水千里，却仍停在小洲的咫尺之远处，像一个迷醉在一片花坞酒坊的游客。
月亮在一棵树的旷野行走，风吹过时，叶子簌簌作响，像是在诉说着。我知道，每一棵树的内部都藏着一条向上的河流，源头是土地，细小的根须，归宿是每一片叶脉和茫茫流淌的风。我听见了它们潮起潮落的声音、每一声蝉鸣的渔歌、绚丽的阳光打响叶片上的粼粼波光与水声；我还能从刀斧的暴戾中，看到它们被切断的层层荡漾开的年轮。
树木在时间的河流中